老師的話

吳佳珍 記錄

上個月我去大陸的前一個星期,還在台北榮民總醫院住院。當時我心裡很著急。為什麼著急

各位,南老師傳給我的,實際上最重要、最重要、最重要是二楞,楞嚴經和楞伽經,他自己也把自己叫二楞子,所以我就急得不得了,大陸一群有的也跟我二十多年了,我要把楞嚴和楞伽的重要性告訴大家,嗯美秀本來訂九月二十號的機票,她告訴我取消了,我就哀求美秀不要取消,我的想法就是抬著擔架只要我能上飛機,我也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這是第一點,結果我去了效果很好,麼效果很好呢?

我每次要向他們大陸報告說要講甚麼,美秀告訴我你不要老是中庸大學,我那好,個新東西,墨子、孟子,然後二楞,那好,講了以後效果還不錯的,回來了。

是你們各位在這裡,我很高興你們每個月在這裡研究楞嚴楞伽,很好,到最後還是歸到華嚴,佛法是聖人之學,楞嚴楞伽是起碼的,了解我們自己的心意識的初步楞嚴楞伽不了解,初步不了解,就是再往前走,也是糊里糊塗。這是第一點告訴各位。

第二點,我想我也快離開人世了,我想過年的時候,舊曆年的時候,把慧遠、鳩摩羅什,兩人討論最重要的問題:「法身究竟是甚麼」,「佛究竟在哪裡」等等等等,這些極重要的問題,我想舊曆年的時候,跟大家介紹一下,那麼第點呢,往聖先賢,特別佛法,到最後越是大禪師,包括南老師,到最後都是抓住阿彌陀佛,這點各位必須要視。提倡淨土的印光大師說淨土五經:佛說觀無量壽經,觀無量壽經,大勢至菩薩念佛圓通章,普賢行願品,最後一個阿彌陀,這五個是連在一起的,我昨天再看華嚴,華嚴歸到普賢行願品,我再看看普賢行願品,各位,普賢菩薩所了解的世界,無盡的光明,無盡的智慧,無盡的歡樂,無盡的和樂,無盡的莊嚴,這從哪裡來的呢?有個條件虛空有盡,我願無窮,這一定的,這是一定的,沒有折扣的各位,虛空有盡,我願無窮。

你們在座的各位要開風氣之先,七八十年前,歐洲有兩個最大的學派,一個是存在主義,一個是邏輯經驗論,他們少數兩三個人,少數幾個人,搞出一個大學派,特別是邏輯經驗論,殷海光老師宣揚的,兩句話就說完了,第一個,一切語言本身有問題的,語言要歸到實際。第二個,一切都要歸到經驗,就這兩點,邏輯經驗論,要合乎邏輯,合乎事實,所以殷老師對我影響很大很大,當然除殷老師外,還有南老師,還有方東美老師

各位,開風氣之先,我們中華唯識學會,達摩書院,道南書院,已經搞出了一個開風氣之先了

我提醒各位你不要不留意。我指出了幾點

第一沒有體,華嚴經裡面一再講的,沒有一個甚麼體,古今中外的哲學宗教,最後都歸到體上,也就是歸存在的本質性,不成立

存在的本質性,是諸法空相,佛法講的金剛經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非相也者,就是妄想,在解深密經裡面,無一不妄想,所以開頭第三品,就是要丟掉心意識,所謂丟掉心意識,就超越心意識。佛究竟在哪裡,我從經驗上,從道理上,從佛經本身內容上,我摸出來,佛,鳩摩羅什回答慧遠,佛在化境中,觀世音菩薩化身億萬,在哪裡呢?就是跟宇宙常寂光合而為一,常樂我淨,普照一切,普被一切,所以微塵裡面也有億萬佛,這個道理啊不是道理,各位,你要自己去摸,真的要自己去摸,把自己摸出來。第一點,沒有一個甚麼體,好重要,各位,我死後走大運,懂嗎,我把古今中外學術翻過來了,知道嗎,說句很狂妄的話,以後所有的中國外國,談甚麼體的那些書,沒有人看的,因為不對嘛,不對怎麼會 有人去看呢?沒有一個本質性嘛,體就是本質性,體就是最後的究竟,最初最後的究竟,沒有這個東西嘛。佛法有這個,甚麼?阿陀那識,最後把存在的起源,存在的結果,存在的中間的輪迴我把這個,古今中外的哲學裡面,科學裡面把它找出來了。

我非常高興,華慧第二冊著重在量子力學和佛法,量子力學,電子力學就在我們身上,無一不在,不懂高度的科學不可能搞佛法,我們不一定是個科學家,但是要懂,這是第一點,是諸法空相一個甚麼體。

第二點好重要、好重要,釋迦摩尼佛在菩提樹下悟到的是緣起性空,性空緣起,這個大家都知道的那為什麼大智度論有十八空,大般若經裡面有二十空,這幹甚麼呢?最後自性空勝義空一切空,通通把它否定掉,那是幹甚麼呢?這不等於沒有說嗎?喔,我發現原來是解釋成住壞空的那個,藉著語言來強調解釋緣起性空,性空緣起,也就除了成住壞空外,並沒有一個其他甚麼空,所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這是第二點。

第三點更重要更重要,我們走的這個路線,我們要跟整個人類、整個世界人文精華結合在一起啊,我們要跟柏拉圖、蘇格拉底、康德,最重要的,跟中國文化對的,跟印度文化對的結合在一起,怎麼結合,基礎在哪裡?有兩點,一非走唯識的路線不可,唯識也者,最簡單最簡單,把人的壞說出來了,把人的好也說出來,把萬物的開始在哪裡說出來,這三點,唯識把人類的問題應該怎麼走都解釋。其次還要跟西洋幾千年來,人文的精華結合在一起,開展出一條路

各位,現在插話了,我不是統一派,也不是台獨派,我是認識派,有聽懂沒有兩個都是搞的,你怎麼統一美國不准你你怎麼獨立啊?大陸不准你。中國真強了,就自然會統一。不但統一台灣,而且統一世界。唐朝的貞觀之治,就是最佳例子。

大家好好搞佛法的學問,好好搞佛法的功夫,好好把普賢行願品生生世世發揮出來,這不是甚麼前途,跟事業跟吃飯毫不相干,這是我們人生唯一應該走的一個道路,各位知道嗎,除此路以外,沒有其他的路可走,所以在座的各位,你們的氣派、氣勢、格局要拿出來呀,不要老是自己那個情緒裡面,老在思想裏面轉啊,一切一切,過去往聖先賢都說光了,知道嗎敬天敬地敬祖宗,敬往聖先賢,把社會制度和風氣,落在有禮和講理上,這是真正的政教合一是真正的佛法。我講錯了嗎?

另外一個問題,康德說不能知道本體,但我們用禪門的方法,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牆壁,可以入道,也就是言語道斷,心行處滅,可以證到形而上,所以我解決了幾千年來西洋哲學本體論的問題,沒這個東西嘛,沒個甚麼本體不本體,有沒有本體要在佛法裡面來談,是諸法空相。

這下面我又要插話了,你們各位啊,要看得起自己,要看得起自己,我不是說我有甚麼成就,我很感慨,現在想起了淨空大和尚。淨空要到台大哲學系聽課,方老師說你要來聽甚麼課,他說我想聽佛法的課,方老師說台大哲學系沒有佛法的課,你來我家裏好了,那個時候軍人,方老師覺得他的國文不錯,就說:你每個禮拜天上午來我家裏好了,我來跟你講佛法概論,方老師跟淨空講了一年的佛法概論

四十年前我在台北中山堂上班,他在離我五百公尺左右租了一個小房子,七八個人在那裏,他開始講華嚴,淨空一邊研究華嚴一邊進到華嚴,一邊修自己,的肉身也修得非常好喔, 嗯,所以,十月時候我在湘潭我第一句話我說各位,我對不起南老師,我對不起南老師啊!當初我來苗栗他急得不得了,他非常急,他找了許多人,他也寫信給我,打電話給我,要我不要來,我今天這種結果,他已經知道了,甚麼結果呢?我全身都壞掉了,有沒有看到我臉發腫呢無一不病,又要堅持自己沒有病

我還有一點事情,個禮拜前我們在討論,就是這個農場,這個農場兩個房子在我名上,當然,當然是大家出錢的。這個道門要怎麼處理呢?我一個小時就可以把房地產拿出來,侯天儀注意,誰來管理誰來繼承有這麼一個問題在裡面,捐給唯識學會,屆時唯識學會不可以有張老師主持禪七 。侯天儀,情況一動,沒有一個人不會搞你啊,你聽懂沒有現在就是說,農場問題我不是不處理,你們來研究處理。我已經耽誤你們時間

我隨時隨地會離開人世,對不起啊,跟你們講這些一方面你們前途無量真是一方面你們黑暗無邊

千萬在靈光獨耀的秉性上,把自己的人格、風範建立起來!

中國要把祖宗以善為基礎的道德人文學問發揚和實踐起來!

這樣個人、家庭、社會、天下國家,才有真正的前途。

好了,吃飯!

 

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日

於台灣達摩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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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话要慢慢品味

道南道友

晨起,院内少有的传来几声咕咕的鸟鸣,一瞬间感觉被拉回了道南,仿佛置身在道南的乡野田间中,四处的蛙鸣鸟叫。想想看,已经快两年没去道南了,越来越想那里了,心中总有一种惦念。

记得第一次去道南,虽然有一定的心里准备,早听说是在一个连路灯都没有的村子里。但是第一天住进农户的时候,还是有些意外。一间小屋要睡四个人,两张破旧的双人床(其中一张要睡两个人),还有一个旧的床垫子直接铺在地上。一个在头上晃来晃去的吊扇是炎热的夏天里唯一降温的电器,窗子上横竖的几根铁条连个纱窗都没有。现在翻看当时在窗外照的照片还会乐出来,怎么看都象是被抓起来的一样。住进来的第一宿都没有睡好,早上三点多就被蚊子吵醒了,独自在院中坐到天亮。就是住在这样一个简陋的环境中,我确住出了“奢侈”的感觉。

那是禅七第四天的中午。午睡醒来,顿觉神清气爽,体里少有的一种轻灵感。我一下子坐起来,对着睡在地铺上的张云老师说:“不行了,这日子过的,真是太奢侈了!!!”。当然奢侈,每天在这里愉快的学习、随性的聊天、漫步田间、身心愉悦、偶尔在课后三五成群的开个小小的品茶会,这种心无旁骛、逍遥自在的日子岂是平日里所能享受的到的。这就是我第一次去道南的真实感受,注定的要与这里结下深深的缘分。喜欢这里的生活,喜欢这里的感受,更喜欢老师的讲课,对口味。

虽然他讲的内容我很多内容我还理解不了,但是每次都还是有很多的收获和启发,总有那么几节课会听的非常过瘾、非常刺激。有位朋友听完课说老师讲的听不懂,我很不理解。干嘛要去失落那些听不懂的东西,为什么不为那些听懂了东西的高兴呢?总不至于一句都听不懂吧?那只能说你没有好好听课。其实我也有没好好听课的时候。那是第二次去道南,张老师晚上讲了一节临济宗的课。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讲课内容,我被震惊了。毫不夸张的说,只记得当时自己瞪着眼睛张着嘴,想个土包子进城一样愣在那里,心里面只冒出一句话来:“佛经还可以这么讲啊!!!”。至于讲的什么内容呢,先向老师叩个头,一句没记住。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蠢的可笑,现实版的买椟还珠啊,讲课的内容没记住,只记得当时的震惊了。老师当晚讲的也很兴奋,下课前高声问到:“谁还想听,我可以讲一宿!”。那时候我真想举手,真的没过瘾。可想想老师多病的身体,还是忍住了。虽然我没记住老师讲的什么,虽然有些话我听不懂,但我相信这些种子在我心里已经埋下,不管多久,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总会开花结果。

其实也不用都等那么长的时间,有些疑问或不理解的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自己的进步,随着经历的一些事情,对老师讲的一些话慢慢的就会逐渐有了些体会和认识。

例如上课时老师讲过一句话:“一切的存在都时合理的”,我当时就有点不太能接受。邪恶的存在也时合理的么?悲苦的存在也是合理的么?既然合理,那么为什么还要去惩恶扬善,救苦救难呢?我认为它们的存在就是不合理的。这个疑问在心里挂了二年多,后来慢慢的理解了些这句话的一些含义。存在当然合理,不合理自然就不存在了。合不合理不是以个人的取舍、好恶为标准。放下一些自己的分别心才能正视这些客观的存在,才能慢慢去认识并接受一切。认识什么是一切这是第一步,之后才是老师常说的“在一切中,超越一切”。如果连一切是什么都不能认识的话,又何谈超越呢?当然,要做到超越一切,我想恐怕要菩萨地之后才能做到了吧,太遥远了。还是先从基础开始,学习认识、接受一切,这一步恐怕就要我用后半生去学习和实践了。

又例如在去年禅七课上,老师说:“众生哪个要你去渡?!你去看看田里干活的农民,他们需要你去渡吗?他们需要的是你去服务!”。听完后感觉一头雾水。“众生无边誓愿渡”啊,诸佛菩萨不就是来渡人的吗?怎么又成服务了?这个问题在心里一挂又是大半年。今年三月,一次换乘公交车,刚在座位上坐下,一个老太太就步履蹒跚的从前面上了车,于是赶紧把座位让给了她。看着她坐好之后,心里忽然冒出一种很强烈的感激之情。好奇怪呀!我让座给她应该是被感激才对,怎么我却要感谢她让我给她让座了呢?不合情理呀!那一刻忽然想起了老师说的那句话“众生是要你来服务的”,一下好象若有所悟。再细想下,一个渡字就让人有了分别心,是自上而下的感觉,潜意识里是认为别人不如你才需要帮助,这是我慢之心,不是真正的慈悲。老师说过,真正的慈悲心是要见了空性后才可以发起。那么用“服务”两个字,是自下而上或者是平等状态的,可以避免我慢之心,培养慈悲心的时候也能培养谦卑之心。

诸如此类,在不断的认知、了解和反思的过程中,心感觉一点点的沉了下来、平实了下来、清晰了起来,心里各种情绪,尤其那种暴戾之气似乎更容易被自己觉擦到了,可能是修罗种性太重吧,现在还是依然很难把控,小的问题还可以较快的化解,稍大些的问题就很难把控,需要一定时间了。但至少先找到了问题才能慢慢去修正,千年寒冰总要一点一点的融化,这应该就是修行的过程吧。

林林总总,生活中经常会有时在不经意间,由于某件事情或某个想法的起因,能感悟到老师课上说的一些话的含义,每多理解一点,生活中的某些状态就会被影响,就是这样小步的循环递进又相互影响。所以说老师的话要慢慢品味、慢慢的体会。虽然没办法时时请教,也不知道自己领悟的是否正确、全面,但是自己内心是否有变化这总是可以自己检查到的。几年积累下来,自己的感觉就是内心越来越简单了,越来越干净了,越来越柔软了,似乎“白色”的东西在增加(这种感觉说不清楚),有时候一年才会有一点点的感觉。虽然变化很小,进度很慢。但还是希望每年都能带着这一点点的进步去向老师汇报,希望老师在100岁的时候还在讲临济宗。

 

尚德讀後:

很好!

 

二零一八年十一月七日

於台灣達摩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