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

張尚德

   老子講：

   「道法自然。」

   意思是說：一切存在本來如此。

人來自自然，所以他強調：

   不必爭個什麼、張羅個什麼，要「雞犬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因此孔子對他佩服之至，讚嘆老子的智慧，神龍見首不見尾。

那「道法自然」的「道」又是個什麼呢？

「易經」說：

「一陰一陽之謂道。」

千萬把這一語句搞清楚，並不是說陰和陽的本身是道，是陰與陽兩者合在一起才叫做道。陰陽兩者合在一起是什麼？

萬物的存在、存在的萬物也。

也就是說：

萬物的存在，是陰陽兩者合在一起構成的，由之莊子說：

「道無所不在，也無所在。」

釋迦牟尼佛說得更好，一切的存在，在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中。因為因因果果、果果因因、變化無已，所以祂才說：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也就是「易經」所強調的：

變。

八八六十四卦，無一不變也。

變才空，空容變。

因而「金剛經」和「心經」說得好：

「是諸法空相。」

空不是沒有，是有的反面。佛法的空不是一個哲學概念，是對存在變化本身的一種描述。變化在「空」中，因「空」容變化。

因此，沒有有就絕對沒有空、沒有空也絕對不會有有。所以：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試想想：

如果這個世界有一樣東西是永久存在的，這個世界會是怎麼樣？

以螞蟻為例，如果螞蟻永遠不死，這個宇宙是個什麼宇宙？

因為因因果果、果果因因在自然變化中、自然變化在因因果果、果果因因中，這是存在一體的兩面，兩頭的。

既然如此，所以釋迦牟尼佛在悟道的「楞嚴經」說：

「本非因緣，非自然性。」

既然自然與因緣都超越了，那是什麼？

釋迦牟尼佛在「大般若經」一開頭就回答了：

「空、無相、無願。」

那是什麼？

那是「超越」。

在存在中，超越一切存在。

不過，人知所超越且能超越的本身，不在超越中也。

那又是什麼？

釋迦牟尼佛強調：

「不可說」。

二零一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於台灣達摩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