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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坐散记》研读随笔

励志禅者

本人(励志禅者)网搜“静坐散记”,只搜到张公尚德老先生所撰之书《静坐散记》。也就是说,迄今为止,除吾师外,尚无第二个人以此为名撰书或撰文。概而言之,《静坐散记》为吾师于西元19942月在台湾达摩书院及西元20084月在湖南道南书院所举行的二次禅七记录。之所以叫静坐而不称禅七散记,老先生在书中末尾作了简要说明:

这次七日静坐(注:指道南书院的这次)用的是一种比较轻松的新形式,不是禅七。盖禅七是平常在佛法的理解与实际修持上有相当的基础者,大家集在一起,由“识途老马”的大德主持七日参禅。若有证悟者,大德便将之印心,此为禅门最“严格”之风格与传承。尚德未举行过禅七也。

该书先是2009年由巴蜀书社出版,书名为《探索生命的真实:静坐散记》,2010年 继由吾师创办的台湾达摩出版社出版,书名即是《静坐散记》。禅者手上有的,是达摩出版社的版本,繁体,竖行排列,对大陆读者来说,阅读起来不太方便。不知巴蜀书社出版的版本,是否为简体、横行排列。由于内容比较艰深,禅者估计大陆读者中拥有此书又真正能够将此书研读完的人,应该说是不多的。然而,身为弟 子,不把老师迄今出版的书通读一遍是说不过去的。近几日,集中精力研读完《静坐散记》,本着不动笔不读书的一贯宗旨,遂有本篇随笔。

禅者通读完该书后,又将书中所有自己认为重要因而打了杠杠的文字通览了一遍,感觉有很多内容值得抄录下来供有缘之人分享。但限于篇幅,禅者仅将印象最深的三点内容予以抄录,即一个故事、两个名词解释。

一个故事:不知姓甚名谁的贵人

老先生讲了自己年轻时一个苦难的故事,禅者第一次看到,亦感不可思议,抄录如下:

南老师(注:南公怀瑾老师)说 我,一生虽然受苦,但常遇到贵人。我失业的时候,大小孩一岁半,二小孩半岁,三小孩还在肚子里,妻子说,没有奶粉。借钱也没地方借,讨也不知道怎么去讨,我只能在外面晃,晃到一个空屋子,大约是上午十点多,在屋角内,有两百块钱,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理解这件事情。怎么说?第一,怎么会有两百块钱在屋角?第 二,为什么没有下雨呢?我从小,路不拾遗。念初中二年级时,在路上捡到一大包钱,交到训导处,记了一个大功。这时捡了两百块,我已经无法生存,没法交给派出所,回去就买了四十罐克宁奶粉。这是南老师说的,我常遇到贵人。

禅者想,师父在这一经历中遇到的贵人,不要说没见到长什么样,就连贵人姓甚名谁、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真可谓“天无绝人之路”,绝处逢生。也印证了孟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那段千古励志名言。

名词解释一:何谓“知识分子”?

    禅者自视为一“知识分子”,中国大陆大学扩招以后,中国的“知识分子”空前多了起来,但究竟何为“知识分子”,吾师对“知识分子”的定义,可说是最富于担当的一个定义:

当一个时代的精神处在堕落的当头,能够挺身而出,能不顾一己之私利,走在时代的最前端,然后为众生做永远超时代的奋斗,这才是积极的意义,这才叫做“知识分子”。

吾师能给出这样的富于强烈个性、高邈无涯的定义,完全 是因为自己身体力行的结晶。当然,以这样高标准的定义,在中国真正能被称为“知识分子”的人是少之又少的。这样的“知识分子”堪称中华民族乃至全球村社会的脊梁。禅者思忖,既然“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的吾师已然树立起精神与人格的标杆,自己当尽力向之看齐,“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名词解释二:何为“心一境性”?

在禅门语汇中,“心一境性”是一个很重要的名词。禅者参加2015年道南书院五一禅七及夏至禅七时,皆听师父多次提到这个词,但未作过多解释。《静坐散记》书中,师父从止观角度对“心一境性”作了精要解释:

观, 你先要得止。“心一境性”,心一是止,境性是观,心一境性是止观。境性就是你透过止,你整个的得止之后(不能说是你的身心状态),你整个存在的认识力量集中在你要观的对象上,就是境性。境就是境界,性就是由境界所展示出来的种种现象、对象。观的时候,虽然是心一境性,但要不松不紧。

早在2007年,禅者即买了正果法师(1913-1987)“佛 学三书”中的《止观讲义》,买回来后并未细看,只是作了基本的翻阅,知道禅定在经论里,即止观。定慧、寂照、明静等,都是止观的同义语。止与观,如车之两轮,一失均衡偏于任何一方时,便不能达到止观变运的圆满成就。正果法师是太虚大师的高足,受过严格的佛学教育。法师的佛学思想以中国佛学为本位,以法相唯 识学为架构,以禅宗修行为核心,以人间佛教为宗极。可以说,法师是一个“学在唯识,行在禅宗”,见地、修持、行愿一而三、三而一的高僧大德。吾师张公尚德老先生走的亦是唯识与禅宗相结合的路子,但更进一步,紧贴时代命题,一直在尝试将古今中外一切能够吸收的人文精华也吸收进来,因而格局更为高邈宏大,对全 球社会的治疗功效也将更为直接。

吾师在《静坐散记》中对“心一境性”的解释,加深了禅者对“心一境性”及“止观”的理解。不过,由于对师父的“性就是由境界所展示出来的种种现象、对象”这一说法不太认同,禅者遂网搜“心一境性”,搜到浙江开化文殊院掌门人傅味琴老居士(1930——)对“心一境性”的解释:

要训练我们的心不变不动,有一个办法就是训练心定在一个境上,假如你的心在这个境上能够达到稳固、不变、不动,那这就成为性,所以叫心一境性。那要通过训练的,不是你一想就能成功的。

禅者更认可傅老居士对境性中之“性”的解释。若将张公尚德老先生与傅老居士对“心一境性”的解释予以综合,对该词的理解就比较立体了。

初翻《静坐散记》,禅者便被贵州大学中国文化书院院长张新民教授为该书写的序言所吸引。新民兄是贵州大学历史学教授且深谙禅门历史,该序基于大历史视野,对张公尚德老先生的人生阅历、道德学问、禅门功夫、志业愿景等,作了高屋建瓴的概括与评价,谨摘要如下:

先 生早年曾就读台湾大学哲学系,师事殷海光、方东美、陈康等名宿,覃思探问,孜孜勤学,晚年曾撰回忆之文,以为浸淫既久,沾溉颇深,熏习甚重,影响终生,实为日后契入形上本体之增上善缘。同时又与禅门巨擘南公怀瑾交往,徘徊于哲学与宗门之间,备尝人生艰难,饱览世事沧桑,力求超拔于其间,而又回馈于社会,从 未放弃修行内证之工夫,最终于四十八岁大获证悟,得千圣不传之心印。

禅 门一宗,自达摩以来,师徒授受,薪尽火传,皆单提直指,鼓励学者直契向上一路,洞达不二法门。自初祖一线单传,终演成二派五宗,大德高僧风起云涌,一时蔚成洋洋胜国。以心传心之宗风,始终延绵而未绝。……而袁公焕仙、南公怀瑾师徒二人,则以居士身弘宣禅法,维系千年道脉于不坠,非仅大得教下精义,亦深契别 传心印,兼容儒、道、医诸家,不失无上正等正觉微旨。先生既出南公门下,见地、功夫、行愿三者,皆可独步一时,由其一生行事观之,实可称宗门得人,龙象重兴,可谓大法垂绝而气复振,世风衰变而道未丧也。至于文化慧命之维系,社会人心之振拔,人多已知之,则又不必详论矣。

先 生尝创办达摩书院,卜址台湾苗栗,讲学多年,影响甚巨。凡识与不识,皆知其为人也,愿力宏大,器识恢广,气宇如王,胸襟若天,喜怒通四时,吉凶合鬼神,然又心超尘表,学穷化工,廓然无圣,志通玄邈,一如寒潭秋水,无物可方,飞鸟掠空,无迹可寻;其禅法焉,则理与行并重,教与宗兼顾,壁观境界之上,尚有悟入 之宗旨,向上翻转之一着。而一旦有所契入,亦必符证经典,参照《楞伽》、《楞严》二经,以圣言量印心,扫荡一切边见,故非仅其行事颇似初祖,即禅风亦甚得其真义耳。除长期习禅,深得宗门奥义之外,先生又精研唯识,擅长教理,以为唯识与禅法,实乃相辅相成,彼此依恃,而《楞伽》诸经,适可沟通二者。

先 生长期精研中国文化,熟稔西方哲学,重视逻辑,强调经验,凡开示说法,均能融通儒释道三家,撷采西方哲学精义,世法出世法,信手拈来,皆可以入禅。其门庭设施,或圆而神,或方以智,或痛快自在,或辛辣舒展,或绵密高古,或平实厚质,或以简易救迂缓,或以迂缓救简易,或转俗归真,或回真向俗,悲智双资,自他 俱利,有遮有表,有说有止,皆当机施教,无有定法,不拘成格,不住生死,不入涅槃,不落有无,不滞二边。其范围之广大,议论之宏通,既非时贤可比,更非同侪能追,可谓远祧达摩,近承南公,与历代祖师同一鼻孔出气,与古今大德把臂同行,与诸佛菩萨共游寂境。又借教引禅,假西方哲学入教。禅法为本,哲学为用, 哲学虽非禅,亦可不离于禅,契时应机,随盘走珠,扩展禅法新境域,开拓宗门新气象。倘若谓其为维摩诘化现,傅大士再世,庞居士重来,亦决非个人一时之溢美,乃诸多参修者诚服之谈也。

新民兄所作之序堪称佳作,然其长达近四千字,文白杂 糅,禅门术语甚多,在当今浅阅读时代,要做到潜心通读一遍并非易事。本文所摘一千余字,将重点锁定于张公尚德老先生作为全球顶级禅师之传略。励志禅者为何称老先生为全球顶级禅师,阅毕此文便可略知一二。网搜可搜到多家网站转载了该序,该序亦有一个标题,即——达摩禅的现代性新开展。禅者认为,若以此作为课 题,对张公尚德老先生所践行的超志业进行系统研究,是可以写就一篇很好的博士论文的;而且,这篇博士论文在中国禅学研究史上,将占有一席之地。

 

尚德讀後:

   心一境性?

   「心一」,是方法,即主觀分殊或統一的認知能力。

「境性」即客觀,自己所要認識的對象。

 兩者合在一起,就是觀心。此處所說的「心」,是佛法所說的「三界唯心」,因此佛法中有五停心觀(不淨觀、慈悲觀、因緣觀、數息觀、觀佛)。

 用「心一」的方法,觀和落在「五停心觀」的種種境界和對象上,是學禪學佛最重要的基本功之一。

 孟子說他養浩然之氣,告訴大家他用的方法是:

心壹則志壹,志壹則心壹。

 這就是心一境性。

 心一境性是一切道門的共法,最好也最成功的心一境性,是華嚴宗初祖杜順大師的:

華嚴法界觀

 方東美老師一生專研「心一境性」,祂最後落在「華嚴法界觀」上。

 

二零一五年十二月十六日

於台灣達摩書院